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成均讽880年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臣闻元胎凝象。
标器府以飞芒。
曜魄谐神。
阅环天而肆会。
瑶山激响。
妙靡于跄鸾。
嶰谷搜奇。
写玲珑于嬉凤。
叶六气则生植必茂。
文八音则锦绣相宣。
既象物而省风。
乃昭功而示德。
周旋尽美。
黈益随时。
清庙严禋。
肃和鸣而侑响。
紫坛殷荐。
受繁祉以贻休。
备缉化之元机。
契穷神之妙用。
故以感动天贶。
纪纲人伦。
荡迅羽而落丹霄。
帖惊波以澄绀海。
诱归昌于琼树。
一变标祥。
导舞佾于瑶阶。
三苗罢祲。
揄扬盛业。
粉饰元猷。
足使鹤列呈妍。
骋飞容而合绪。
龙蹲丧味。
超浩叹以违齐。
大朴久雕。
迷风益扇。
浮音薄思。
雅曲沉英。
要平靡漫之娱。
竞袅㛐娟之奏。
金华翠羽。
逾备饰于充庭。
去雁吹蓬。
已无资于易俗。
纷葩莫辩。
流僻萌生。
司成废齿冑之文。
端委昧防民之制。
雉门灾起。
谁惩燕女之荒。
凤德日衰。
无救关睢之乱。
颓波竞爽。
诡趣繁兴。
咿注狂会于四夷。
叛衍扃和于六器。
琼楼月榭。
争漂亡国之音。
翠花红。
似惹迷魂之态。
况乃高台骋望。
团扇伤秋。
少年狭路之期。
落日哀蝉之感。
行人赠恨。
折杨柳以徘徊。
陇水分流。
度关山而幽咽。
芳树袅相思之意。
卷衣追旧宠之欢。
鸟啼则兴咏于迟迟。
子夜则如怜于脉脉。
汉殿之云娥一去。
柘馆销魂。
淮王之仙驭不归。
小山留唱。
鹍鸡辍晓。
石申壮士之悲。
宝锷雄鸣。
独禄诉分夭之愤。
鸳鸯缔思。
蛱蝶缨情。
襄阳之浓艳惊神。
邺下之无愁忘返。
江天浩丽。
杳春思于龙舟。
绮阁骄频。
媲仙姿于玉树。
莫不旁罗缀赏。
分被讴谣。
芳情尽寄于弦心。
巧变逾新于濮上。
悟晋臣之窃视。
其乃衰乎。
徵单子之格言。
将焉用也。
复有南邻宴衎。
北里追随。
绣轴争奔。
兰堂洞敞。
斗轻盈而入玩。
逞夷冶以乘
名编协律之籍。
妙轶总章之观。
元云起唱。
绛树分行。
法婴之暂赏人间。
净婉之曾誇掌上。
翠娥低敛。
儗画扇而初疑。
凤翼旋披。
蹑染香而不印。
绿萝山畔。
徒有传名。
金谷楼中。
犹应掩嫭。
轻埃渐弭。
泛空碧之横云。
曳绪黎收。
凌波之回雪。
既而麟麛罢飨。
龙辔倾夕。
簇红艳于金擎。
滟兰英于琥珀。
瑶钗递约。
粉镜齐匀。
炫华藻之新装。
捧重霄之宝器。
凄锵缥缈。
轻飔渐拂于花丛。
鸳鹄和鸣。
上客潜惊于烟隥。
雕筵让促。
玉斝横飞。
堕珥颜。
牵裾屡舞。
笺霏彩笔。
递申燕婉之情。
月晓莲塘。
更乱鸡人之唱。
必使倾欢买笑。
怅归路于太行
失意沉情。
怜霜锋于使客。
且秦图启霸。
先输婵媛之工。
楚剑宣铓。
宁谢优倡之拙。
龟山远蔽。
迷津则元类吹毛
鱼藻陈规。
式宴则唯思在镐。
繁华托好。
沦误忘归。
盛德何观。
风洞丧。
愉心炫目。
俱谋越礼之讥。
异轸分流。
弥会相淫之旨。
犹是史迁衔涕。
愤沉湎于衰周。
荀勖披丹。
愿仪形于治古。
乃曰。
升下含微握契。
映调露之微踪。
驭道斯元。
演咸池之积润。
双龙肃驾。
爰钦九辩之神。
八凤迎祥。
再袭五英之荐。
非烟毓媚。
应玉烛以登歌。
皓质依仁。
乐神扃而畅律。
虽循机之思。
必无谢于继韶。
而制俗之规。
犹未先于放郑
夫南薰北鄙。
祸福相淫。
感物穷微。
兴亡是系。
繁声罢奏。
建武之贞范斯存。
妖玩无容。
太初之芳尘可挹。
得不翘襟酌训。
经虑防奢。
揖璇玑养命之符。
受帝女昭华之琯。
探灵测化。
但累黍而无差。
思古妍幽。
将一夔而可任。
悬衡睿旨。
合契乾心。
追六代之英华。
汰百王之荡涤。
岂容苏夔席势。
胶独见以邀能。
高肇凭豪。
抑偫儒而徇已。
变唯尚质
贵在扬清
动以敷愉。
绰之仁义。
简节繁文之制。
不用于明庭。
非崇严煦育之姿。
不传于委巷。
使牛刀学制。
必笺武邑之猷。
鹭羽将持。
敢惧宛邱之刺。
然后返歌莺于海峤。
维舞骥于璜台。
鱼龙息曼衍之陈。
鞮译沮兜离之献。
掖庭弦吹
先罢赏于材人
司隶纠绳
次申严于权右。
傥莲舟帝子。
独贻招隐之诗。
绮殿台臣
别奏登封之颂。
酒唯洽礼。
遽无纵于流连。
乐则缘情。
但取优于名教。
俾春浓上苑。
空凝桃李之情。
月满西园
寂寞芙蓉之艳。
式敷围范。
交畅人情。
澄积乐于一时。
靡清风于四表。
岂复平西长史
淑丽以希恩。
司律中郎
恣哇咬而被宠。
则必三雍八佾。
休僭滥于豪门
春诵夏弦。
服祇庸于冑子。
自然调元演庆。
开瑞历而贯氛氲。
驾俗遗华。
抚鸿钧而明揖让。
臣业惭待扣。
恩谢识微。
鹿鸣传锦里之谣。
象舞阙青衿之致。
孤桐韬响。
唯均雨露之濡。
泗石含清。
未冠云韶之节。
编蓬反素。
誓击壤以亡机。
汗简潜心。
警夺朱而发愤。
实愿希风正始。
拟制旋宫。
缅推伤化之源。
克裕闲邪之范。
访徽猷于显庆
酌茂实于开元。
坐镇浇讹。
式清缁蠹。
是用撤书竦志。
高允贞规
企日裁成。
翁卿之谠议。
春台自煦。
舞希金奏之和。
下曲难投。
犹阻钧天之荐。
谕锦屏而托讽。
徒欲输忠。
仰魏阙以兢魂。
翻同滥窃。
论百姓侈靡乞身先俭约奏治平四年 宋 · 刘述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一、《群书会元截江网》卷二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九
臣窃观方今天下之事,可谓困弊之极矣,如久疾之人肢体羸纴,气息奄奄,不能自持。
所可恃者,脉理未惫而已。
诚得良医而救药之,辅其气血,调其饮食,时其寒温,庶几可以复全也。
陛下有明德嘉道,孳孳庶政,医之良者也。
所谓辅其气血者,轻徭薄赋以宽民力,以固民心,俾无怨畔是也。
调其饮食者,道民务本,教之俭约,虽有水旱之困而无捐瘠之患是也。
时其寒温者,为择良守宰以抚绥之,利有可兴者兴之,害有可去者去之是也。
百姓习于久安,竞以侈靡相尚,居处、服用率多僭差,婚姻丧葬不计其费,而以不若人为癴,因而破产者有焉。
其致非他,繇禁令不设故也。
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若禁令不设,人得自恣,则仓廪奚由而实,衣食奚由而足?
欲望其知礼节荣辱,不可得也。
教化之行,率自上起。
臣愚欲望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
臣闻太祖皇帝常服遆濯之衣,乘舆服用皆尚质素,寝殿设青布苇帘,宫闱施布幕,无文锦之饰。
尝出麻履布裳以赐左右,曰:「此我旧所服者也」。
真宗皇帝尝谓辅臣曰:「国家所务,俭约为先,当须节用爱人,以富庶天下」。
张齐贤对曰:「《书》称大禹克俭于家,老氏三宝,俭居其一。
上好俭则国有馀财,下不僭则家有剩赀,如此,则天下自然富寿矣」。
大哉,圣人之德,皆能抑情捐欲而以身率人也如是!
经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好。
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也」。
臣固愿陛下躬行节俭,以化天下也。
至于赐予之事,非有功德可以激劝于人者,不可轻为也。
韩昭侯使人藏弊裤,侍者曰:「君亦不仁矣,弊裤不以赐左右而藏之」。
昭侯曰:「非尔所知也,吾闻明主爱一闼一笑,闼有为闼,而笑有为笑。
今夫裤之与闼笑远矣,吾必待有功者而与之」。
善哉,人君之不妄赏人也如是!
古人有言曰:「人主不妄赏,非徒爱其财也,赏妄行则善不劝;
不妄罚,非徒矜其人也,罚妄行则恶不惩。
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
在上者能不止下为善,不纵下为恶,则国法立矣」。
陛下诚能以身先之,然后敕下有司,设为科条,以绝僭侈之弊。
仍戒饬长吏,使传谕朝廷之意,务崇约素,以厚风俗。
若是,则民之生业日益厚矣。
虽遇水旱之困,而有储蓄以御之矣。
民财既充,国用复省,则徭赋之事,自然轻薄矣。
兹实太平之基而万世之利也。
在陛下勤而行之,固而执之耳。
臣不胜胘胘之愚。
拟廷试策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四、《太仓稊米集》卷四七
问:朕德菲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盖闻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诸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睹也,朕甚慕之。
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
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惟其故,不惮改作。
间者乃下铨量之令以择吏,而真才犹未显也。
严科敛之禁以恤民,而实惠犹未孚也。
谨拣练之法以治兵,而冗食犹未革也。
夫吏道未肃,民物未苏,兵势未强,此治之所以未效也。
将何以辑事功、弭祸乱哉?
而建议之臣并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奉糈。
力役不足以供馈饷也,为之屯戍营田以宽之。
赋入不足以供调度也,为之平准均输以佐之。
爵赏未立也,为之定武功之等。
纪律未明也,为之参府卫之制。
凡是数者,合于古便于今乎?
其或以为不然耶?
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辰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中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而不克?
何难而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子大夫以谓何修何营而可以臻此?
茂明之务适于用,朕将有稽焉。
臣对:臣闻人臣以直谏为忠,人主以听言为明,此尧舜三代不易之道也,臣独以谓不然。
夫直言以立忠臣之节,固人臣之愿也。
然言不贵直而贵在可用,言而不可用,则言虽直,适足以杀其躯而已矣,果何补于治哉?
善听以纳天下之言,固人主之职也。
然言不贵听而贵在必行,所听不能行,则听虽勤,适足以眩惑其耳目而已矣,亦何补于治哉?
尧舜三代之时,臣不自以为忠,而有言则期于必用。
君不自以为明,而听言则期于必行。
是以君明臣良,都俞赓歌于堂陛之间。
辞若缓而所以告戒之意甚切,事若微而所以虞祸之意甚深。
谏行于帷幄之间,而利及于四海之外,天下之人皆由之而不知也。
今陛下策士于廷,躬劳圣问以求天下之直言,不知陛下求天下之言将择其可用者而行之乎?
抑姑以示兼听博询以为天下之观美而已耶?
臣愚一介书生,僻在田野,郡太守部刺史不以臣不肖,使得充赋,随计在廷,顾臣之愚陋,岂足以仰承大对?
然臣窃披圣问,至「其茂明之务适于用」,然后知陛下之意不徒求其言之有可采,盖将推而行之也。
臣固愿效匹夫负薪之言,少裨前旒黈纩之听,唯陛下择焉。
臣伏读圣策曰:「朕德菲薄,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是以博延豪俊,咸造在廷,冀闻治道之要。
子大夫其尽精极虑,乐为朕言之」。
臣于此有以见陛下之好言非特求之,盖将用之也。
恭惟圣朝临轩策士,访以当世之务,所以图大计而定国是,达下情而求民隐也。
然而国初以来,沿袭旧制,犹且试以声病之文,兼以子史之论,谓之三题。
当时固有豪杰之士怀经济之策而不得少伸其喙。
熙宁庚戌以来,始变以策,而直言敢谏之士相继杰出,可谓善矣。
然而议者犹以三年策士以求至言,特有司奉行故事而已,未闻取其言而用之,以布告中外,使晓然知之,曰朝廷之行某事、用某臣之言也。
是下有敢言之士,而上有用贤之实矣。
今陛下绍承大统,遭家多难,求济未获而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且使尽精极虑,乐为陛下言之,则陛下之求言岂止奉行故事而已。
臣闻:天下多事则匹夫之言重于太山,无事则公卿之言轻于鸿毛。
今天下可谓多事矣,此匹夫之言得以自达之也。
臣窃见周之成王承文武治安之后,遭国家多难之时,商民未靖,管蔡流言,天下殆哉,岌岌乎其危矣!
成王以幼冲之资,嗣无疆之服,而勤勤求言常若不及,故《访落》,嗣王谋于庙之诗也,《小毖》,嗣王求助之诗也。
其诗曰「闵予小子,遭家不造,瘝瘝在疚」,又曰「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也。
「闵予」者,哀痛恳恻以求之之辞也。
曰「予小子」者,谦抑自损以冀闻其言之辞也。
曰「在疚」、曰「集于」者,告以病而且苦之辞也。
盖人主之求言恳切则言愈逊,言愈逊则下之告上也情益至焉。
此祸难所以可平而太平所以可致也。
今陛下以遭家多难,求济未获,博延豪俊,冀闻治道之要,则可谓如成王之用心矣。
臣恐陛下求言未必如成王之切,听言未必如成王之诚,而用言未必如成王之速也。
使陛下果能竭成王求言之心,体成王听言之道,博问以增其所未闻,广听以求其所不逮,虽太平之治可图,何止是陛下求济未获之心而已矣。
臣伏读圣策曰:「在昔圣人之治天下,正心诚意,躬行乎上者固自有道,而措之事业之间,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变通随时,不胶于迹,故其成效著在方册,昭昭乎其可观也,朕甚慕之」。
此陛下志诚愿治,欲远追唐虞三代,以跨越汉唐之陋者也。
臣闻圣王之治有本有末,及其成功也,要在随时而已。
尧以是道而传之舜,舜以是道而传之禹,禹以是道而传之汤,汤以是道而传之文、武、周公,此治之本也。
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代之忠质文相救如循环,此治之末也。
圣人端本于上,垂拱无为而天下治
至于应时之务,则或宽或猛,或质或文,亦视其时之如何尔。
臣尝诵尧舜二《典》,以考二帝之治矣。
尧之治其载于书者甚简,至舜则申命九官以缉熙庶政,流窜四凶以威服强梗,巡狩诸侯以观省风俗,其为治甚详焉。
非特二帝之治如此,自唐虞而观三代,则唐虞建官不过于百,夏商则倍之,岂尧治简而舜治详,唐虞官少而夏商官倍,固相违异如此哉?
亦时焉尔。
陛下道德广大,智虑渊深,其于治道之要固已得之于心术之间矣,宜其变通随时不胶于迹,而一时之治犹若未能与尧舜三代分路而扬镳,此陛下所以谆谆而慕之也。
昔人有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临政愿治,不如退而更化。
陛下与其远慕于前圣,曷若近法诸心术。
凡吾心术之所得者,亦前圣之所行也。
在陛下加以至诚不茍之心,济以力行不倦之志,去其憸薄邪佞之人,抑其歆羡不急之好,度凡可以汩心术而害治道者屏而去之,然后推吾所得于前圣之书者而力行之,则是能传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于寥寥千载之后也,顾不韪哉!
臣伏读圣策曰:「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而复祖宗之烈,夙夜祗惧,罔敢荒宁,然而施为缪戾,治效阙然,深维其故,不惮改作」。
此又陛下内怀谦冲退托之意,外严恐惧修省之行,思欲广大孝于天下,嗣历服于无疆者也。
窃惟陛下躬行尧舜孝悌之德,蹈文武忧勤之劳,日夜念治而又不惮改作,宜其治道益隆,海内益安,可以柔远而能迩,可以治人而事天,可以偃武而修文,可以制礼而作乐,方且自谓治效阙然,深求其故而又不惮改作。
臣谓陛下既有求治之意,则又当深明乎求治之术也。
陛下即位九年于兹,左右辅弼之人进而用者不知其几也,法度号令之施变而更者又不知其几也。
陛下岂乐为是纷纷者哉?
盖将以求治安之效焉尔。
而治且如此,则盍亦反其本矣。
尧之九官皆终其身而官不徙,成汤之相得一伊尹而商治举矣,成王之相得一周公而周治举矣。
陛下之用相,远不过三年,近不踰再岁。
方进而用,旋复罢遣。
故前相之所用,后相之所去。
前相之所行,后相之所易。
人才之贤否在所不问也,政事之是非在所不问也,而一切变易之,则陛下之用人可谓不专矣。
吏部铨选之法,百官由此以进退,政治之废兴在此也。
今有补授官曹至于累岁,而为有力者夺而去之。
赦令宽恤之书,与天下更始,四方之所取信在此也。
今有天子诏旨犹挂壁墙,而催科之吏已遍墟落,则陛下之号令可谓不一矣。
陛下专心图治,不惮改作,不恤群议,如盘庚之迁都,周公之征三监可也。
若止于如是而望治古之盛,是犹却行而求前也,不亦远乎?
臣愿陛下专辅相之任,谨号令之出,使用而必可信,令而必可从,然后慎守而力行之,俟以岁月,自然功成,又何必以不惮改作为勤哉?
臣又伏读圣策,见陛下以下铨量之令而真才未显,严科敛之禁而实惠未孚,谨拣练之法而冗食未革为忧,臣然后知陛下之果有意于图治功也。
人主之相士如九方皋之相马。
九方之相马,骊而谓之以黄,牝也而谓之牡,彼其所得者在于精神心术之表,而不在乎骊黄牝牡之间,故寓目而顾,则冀北之群为之一空。
汉高一见韩信,未有尺寸之功而付大将之任,果立大功。
金日磾牵马过殿下,武帝呼而上,与之言,倚以腹心,为汉忠臣。
乃知人主之知人在于心术之间,殆不可以言喻而事举。
陛下下铨量之令而求真才,是犹按伯乐之图而求良马。
且天下之大,人才之众不可胜察久矣,陛下何不论一相而用之,使之旁招俊乂,列于庶位,则陛下之人才有不可胜用者矣。
何忧真才之不出欤?
昔齐威公出游,见父老,命之食,曰:「请遗天下食」。
遗之衣,曰:「请遗天下衣」。
曰:「吾府库有限,安得而给」?
曰:「不夺时,农即有食。
不夺蚕,农则有衣」。
今陛下严科敛之禁,将以孚实惠于民而益贫。
此无他,陛下有忧民之心,而州县无行法之吏也。
臣在田野与父老语,咸谓陛下诏令温厚,每下宽大之事,未尝无恤民之意,奈何州县之吏恬不介意,如急文移以敛既捐之租,抑邻里以偿逋逃之赋。
民之输粟一斛,必取其倍,谓之羡馀
州县差夫,朝廷明禁而官吏公行,谓之和雇。
若此之类未易毛举,监司不问,朝廷不知,甚负陛下恤民之意也。
臣以谓严科敛之禁未足以惠民,不若察州县之吏,诛其暴虐,使不夺其时,是开天下衣食之源也,何忧实惠之不孚欤?
先王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以制军赋,而税以足食,赋以足兵。
大抵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十为终,终十为同。
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
方千里,而六军之制备矣。
当是之时,民隐于农,食足于赋,兵有定员,赋有定数,又安有冗食之弊哉?
而又连帅比年以简车卒,正三年以简徒群,牧五载以大简车徒,此兵所以皆精而食所以无冗也。
今天下之兵付以一二大将,尺籍伍符漫不复省,盖未闻上功首虏,差六级而下之吏,削其爵者也,遂使大将滋冗兵以市恩,朝廷按空籍以给食。
臣愿陛下稍加绳约,岁遣大臣简阅车徒,彷佛先王之制而为之诛赏,则又何忧冗食之弊欤?
臣又伏读圣策,以建议之臣欲考课以覈殿最,省官以抑俸糈,屯戍营田以宽力役,平准均输以给调度,以至定武功之等以立赏罚,参府卫之制以明纪律,求合于古而便于今者,顾臣之愚何足以知之?
臣闻唐虞之际,圣明在上,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九官并任,济济相先,而众贤和于朝,固无倖位之臣矣,而九载之间犹不忘于黜陟。
成周之盛,凡吾有官君子,非学古入官之人,则乡举宾兴之士。
内之六卿分职率属以倡九牧,外则六服群辟罔不承德,亦无倖位之臣矣,而三年之间犹不废于诛赏,则考课之法非不善也。
京房以谓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欲创考功课吏法。
然其法烦碎,令上下相司而卒不可用。
彼殊不知三代以直道而行,则毁誉出于公。
后世专任私情,则毁誉出于口。
此考课之法所以无益于实用也。
陛下果欲行之,必得持公心、申直道,清介无私之人为陛下精覈其人则可矣;
不然,则法制虽密,是未免于京房之弊也。
设官所以治民,官得其人则民受其利,官非其人固已不可。
至于兵盗之馀,下不胜困,宜拊以清净,养以膏粱,简事以息其力,薄敛以丰其财,而乃官吏增多,胥徒浸盛,大抵不过吏部铨曹欲泄冗流,而不知官多所以病民也。
光武以英敏之资,躬百战之劳而得天下。
即位之初,未遑他事,但闻首减内外四百馀县而已。
意者其为斯民息黥补劓,莫此为急乎?
由是观之,陛下欲省官以息民,正今日之急务。
臣窃以谓欲省猥多之员,必先革冗官之弊。
欲革冗官之弊,必先清入仕之流。
流清则官可省、员可减矣。
不然,则骤而去之,官必失所,怨必上闻,非人之情也。
屯戍营田之法,昔人固尝用之矣,能使敛不增于民,而军资以给,得不谓之良法乎?
臣愚闻制而用之谓之法,推而行之存乎人。
法虽良而推行者未得其人,不见其利也。
赵充国汉宣帝议屯田反覆二千言。
初上奏则曰:「臣所将吏士月费粮谷十九万九千六百三十斛,难久不解,繇役不息,诚非素定庙堂之策」。
宣帝不从。
既而又上奏曰:「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禦之备,敌见万人留屯为必擒之计,其归德宜不久。
此不战自破之策也」。
宣帝乃用充国计,卒成破羌之功。
夫以全盛之汉而备一方之寇,其长虑却顾犹且如此。
况我国家连年用兵,兵食一岁不知其几,而独仰于常赋之出,非计之得也。
曩者朝廷讲明屯田利病,申饬有司耕垦废田。
法非不善,令非不严,而奉行者未必尽得其人,一切茍简,务应文书而已。
陛下诚欲得营戍屯田之法,必得其人如充国者然后可也。
昔者公仪子之相鲁也,之其家见织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愠而拔其,曰:「吾已食禄,而又欲夺园夫工女利乎」?
董仲舒以谓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视效,又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庶人之行哉?
武帝桑弘羊以取民利,仲舒之言盖激而有云。
平准均输之法,与坐市廛者争什一之利,不得已而用之,虽足以纾一时之急,而未免后世之訾也。
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广,贡赋之入,山泽之饶,陆海县郡不知其几,顾何求而不得?
臣愿陛下岁下汉文之诏,使劝课农桑出入阡陌者咸得其人,则益敦本而国用自足,何必区区取汉唐之弊法而行之乎?
凡臣所陈四策,在陛下择其可行者断而行之尔。
至于武功之等,府卫之制,则臣尝闻之矣。
初秦爵一级曰公,必至二十曰彻侯。
高祖既定天下,分为十有七级。
班固皆谓制级以赏功劳,此汉之定制也。
武帝元朔六年,始诏置武功赏,以宠战士。
其诏曰:「今大军将仍复克获,受爵赏,而无所流貤。
其议为令」。
而有司请丰武功赏。
夫征伐者将帅之功,爵赏者人主之柄。
今也与以爵而使流貤,则是无功者可以买爵,而天子之柄下移于将帅矣,臣不知其可也。
武帝宠用卫青失于太过,而恩泽缪滥以至于此。
陛下定武功之等,必先明将士之功,然后予以爵焉,则足以厌天下之心矣。
汉武之法不足为陛下用也。
府卫之制起于西魏、后周,成于隋而备于唐。
唐之制,六卫曰翊,曰骁骑,曰武,曰屯,曰禦,曰候,皆有左右,是为十二卫。
凡天下一道置府六百三十四,皆有名号,关内三百六十有一,皆以隶诸卫
将帅有事则出征,事已则复归于京师
是以兵重于内而轻于外,权归于天子而不在于诸侯。
陛下果欲参府卫之法,必先收诸将之权,宿兵于内,然后其制可得而参矣。
臣伏读圣策曰:「虽然,此治之迹也。
上之欲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
下之欲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
兹可以占天人之助矣,夫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兴复大业,其庶几乎」!
臣闻天道至远,其视听则甚近。
人心至众,其好恶则甚同。
圣人知天道之甚近也,故钦承之而不敢忽,面稽之而不敢背,兢兢然,业业然,朝夕儆惧,惟恐贻谴于天而不可解也。
天知圣人畏之者如此,则其爱人君之心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三光明,四时序,灾沴不作而动植遂性焉。
圣人知人心之甚同也,则必因民之性而不敢违,顺民之心而不敢逆,一言一动,一念一虑,惟恐不合乎民之情而致其所恶也。
人知圣人顺之者如此,则其戴而仰之亦如是其至也。
是以风化行,习俗厚,奸宄不作而内外协心焉。
恭惟陛下以不世出之资而膺千载难逢之运,上谨天戒,下畏民言,臣犹为陛下进之。
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诗》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
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陛下克谨天戒,恐惧而不已,则又将上同乎唐尧、周文,与天同德而无间焉。
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董仲舒曰:「尧舜之民,此屋可封」。
《诗》曰:「既醉以酒,既饱以德」。
人有士君子之行焉,陛下祗畏民言,戒慎而不已,则又将跻民于尧舜、成周之域,臣之惓惓犹以此而望陛下也。
陛下神潜智独,优入圣域,则其所闻所知已迈五帝而跨三王,傥能尊所闻而行所知,则尧舜、周文之盛似不难到,事在强勉而已矣,然则何敌不克?
何难不济?
何足为陛下道哉!
臣愚山林薮泽之士,不足以讲明当世之务,独其所闻于古者如此,意可以少摅涓尘之虑,上裨日月之明。
困于无阶,不得上达,今幸与韦布,得望穆穆之清光于宸廷之下,愿效一鸣以伸昔志。
陛下始诏臣使尽精极虑以陈治道之要,中策臣以当世之务,且终以天人和同之事,臣以条陈其万一矣。
然是三者在陛下皆优为之,而臣所愿于陛下者,益圣学以广帝王之业,而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也。
陛下越自即位,九年于兹,思欲雪父兄之耻,复祖宗之业,似若亟于图治,上勤圣虑者,臣请以唐事明之。
天宝十五载安禄山长安肃宗即位灵武是年九月癸卯京师壬子复都,其于尅复之效可谓神速矣。
然而肃宗赖将帅之忠贤,收成功于指顾,而父子夫妇之间内无可称,君臣上下之际外无可述,不足多美。
孔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
《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
臣愿陛下体孔子必世之言,遵羲易化成之道,俟以岁月,持以诚心,将见陛下垂拱无为以底巍巍之治矣。
臣所谓略近效以收圣神之功者此也。
如此则何治之弗举?
何患之弗除?
凡陛下博于多士者,皆不足以勤圣心之虑矣。
臣愿陛下体天地包容之量,恢圣人临照之明,恕臣之愚,察臣之意,毋谓臣言迂阔而不适于用,实万世无疆之休。
唯陛下察焉,幸甚。
臣谨对。
感寓景泰乙亥秋八月予家居无聊乃稽往事述旧闻因而勉赋五言古诗六十八首谩录于此云) 其五 明 · 童轩
 押词韵第四部
吾闻邃古世,土鼓而蒉桴。
黄帝垂衣裳,昼梦游华胥。
唐虞绍至理,文德乃诞敷。
夏忠尚质,随俗变隆污。
姬周日文盛,国风咏驺虞。
奈何五霸习,秦豆趋木涂。
追复济王元赠少师保静镇海军节度使御批景定五年十一月十五日丙戌 南宋 · 宋度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八
予惟章圣嗣统之初,复秦王官爵,盖太宗意,而章圣克承之。
济王生前之官,先皇已自追复,而有未复所赠官爵,乃留以遗之后人,即章圣践阼赠秦王太师中书令之典也。
所当继志,以慰永怀。
可追复元赠少师保静镇海军节度使
仍令所属讨论坟茔之制,目下增修。
馀照先帝端平元年六月十二日指挥
按:《咸淳遗事》卷上,粤雅堂丛书本。
常懋请为济王立后御笔景定五年十一月 南宋 · 宋度宗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八、《齐东野语》卷一四
济王生前之官,先帝已与追复,尚有未复所赠官,尝曰留以遗后人,即仁皇践祚,赠秦王太师尚书令之典也。
所宜继志,以慰泉壤。
可追复太师保静镇潼军节度使。
仍令所属讨论坟茔之制,日下增修。
馀照先帝端平元年六月十二日指挥
夏祭毕德音宣和二年五月二十四日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七、《宋大诏令集》卷一二三
门下:总丹府以御九霄,天弗违于道妙;
坐明堂而观八极,地不爱于珍符。
功敢自居,礼宜有报。
上遵祖宗三岁郊见之举,也讲于旧章;
下黜汉唐二仪合祛之非,肆称于新礼。
乃者柔祇顾贶,嘉应荐臻,丰年屡而多,和气交而风雨节。
下房效神芝之产,厥壤荐甘露之○。
河流不扬,宝鼎自至。
戎之款塞,环陕右以休兵。
正朔加敦煌以西,烽火息天山之外。
惕惟菲德,何以臻兹!
永思锡类之休,敢忘美报之义?
乃以夏至之日,款于方泽之中,万玉旅廷,六乐备奏。
器用古以尚质,嘏因时而合经。
黄琮奠而精意交,函钟变而灵斿出。
侑以烈祖,遍于群神。
于时岳祗骏奔,川后来会。
驱疾霆而号召,骤宿雨以蠲除。
一清宇宙之翳氛,尽廓乾坤而呈露。
庆云覆野,美光烛坛。
底熙事之休成,钦祭而敷锡。
赦过宥罪,荡垢涤瑕。
嘉与万方之人,并受三神之祉。
应四京诸道(云云。)
于戏!
后皇顾享,至哉坤元之功;
阍翟均釐,介尔太平之福。
尚赖有官君子,三事大夫,永肩一心,同底于治。
丙申二月绍兴诸公 元末明初 · 刘基
 押词韵第十七部
劳生属时艰,将老萃忧戚。
风尘隘九野,何土为乐国?
兹邦控吴越,名胜闻自昔。
湖山竞奇丽,物产亦充斥。
交游尚质俭,而不事华饰。
况有良友朋,时来慰岑寂
全家免寒饿,几欲忘旅客。
胡为复舍此,僶俛就行役。
轩车远追送,酒至泪辄滴。
还乡人所乐,我独愁苦剧。
故山有松柏,摧折为荆棘。
岂无骨肉亲,太半生死隔。
此语不可闻,此景那堪觌。
愁情如波涛,澒洞胸与臆。
伫立向穹苍,一叹双鬓白。
请停营作疏 五代 · 薛融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十
臣近睹河南留守高行周状奏修大内事。以大厦既成。
燕雀尚犹相贺。皇居是葺。
臣子岂不同欢。然则时方属于多虞。
事宜停于不急。臣闻帝尧古之圣君也。
其所居宫室。则茅茨不剪。
土阶三尺。汉文帝古之圣主也。
欲造露台。以费百金之值。
寻罢其役。莫不道光图籍。
德冠古今。为千载之美谈。
作百王之懿范。况汉文承三代之基业。
御一统之寰区。百姓富饶。
四方宁谧。金帛盈于帑藏。
溢于囷仓。尚惜其财。
不从其欲。今雒阳宫殿。
虽有先遭焚毁。其所存者。
犹且弥满于帝尧之茅茨。而又重有修营。
其所贵者。岂不倍多于汉文之台榭。
伏自陛下一临华夏。再历寒暄。
圣猷虽契于上元皇化未覃于遐徼。
复又邺城残寇。历岁逋诛。
黎民犹困于转输。将士颇劳于攻讨。
库藏虚竭。支费殷繁。
此则是陛下宵衣旰食之时。非陛下营造宫室之日。
且百姓是陛下之赤子也。陛下是百姓之慈父也。
子既有疾。父宁不忧。
今天下黎民。莫非疲弊。
天下州县。靡不凋残。
加以率敛频仍。徭役重謺。
尤宜抚恤。俾遂苏舒。
勿谓愚而可轻。勿谓贱而可弃。
古人有言。民犹水也。
君犹舟也。水所以载舟。
亦所以覆舟。可不畏乎。
兼自去年正月已来。阴阳继亏。
星曜失度。此则上天垂象。
使陛下修德节俭之戒也。固合修德以应之。
向使百姓安宁。则陛下虽当栉风沐雨。
未以为苦也。若或兆民愁苦。
则陛下虽处瑶台琼室。岂得为安乎。
伏愿陛下袭帝尧之旧风。继汉文之馀烈。
且停工役。免费资财。
使寰海之普宁。或修营之未晚。
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上殿札子(二)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臣闻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者迭用,非以为异,因时制宜,有不得不然者。
臣窃观太祖太宗之世,法度典章,广大简易,律令可以禁奸,无滋彰之患;
文移可以应务,无丛委之弊。
君臣上下,如家人父子,论说径直,诚意洞达,所详者大,所略者小,事易举,功易成,其气象风俗,人物议论,至于今可考也。
太平既久,日趋于文,放而不还,末流愈远,浮虚失实,华藻害道。
号为粲然备具,而文移书判增至数倍,居官者穷日之力,实不暇给,猾吏奸人乘隙以逞。
其始也,所详者小,所略者大。
其极也,并小者不复能详,则一切卤莽,听吏之所为而已。
太上皇帝中兴大业,当宁叹息,思有以救之。
于是渐加订正,以还其旧,两省复通为一,以革迂滞之风,寺监几省其半,以去支离之害。
简礼容,删律令,规模措置,盖欲悉除繁文,复从祖宗之质而后已。
有司奉承,未能尽如本指。
此陛下今日所当力行不可缓也。
臣愚欲望圣慈明诏辅臣,使帅其属,因今六曹寺监百执事所掌,讲求祖宗旧制,以趋于广大简易之域。
繁碎重复,无益实事者,一皆省去,使小大之臣,咸有馀力以察奸去蠹,修举其职,则太平之基,自此立矣。
元祐中司马光请改三省职事,一如昔日中书之制。
苏辙亦请收昔日三司之权,悉归户部
则臣所谓因今所掌,以求祖宗旧制,诚不为难,顾陛下力行何如尔。
干冒天听,伏深战慄。
取进止。
要务十事奏熙宁元年十月 宋 · 钱顗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二
臣每读书传,见忠义之臣,事圣明之君,诚无所不通,言无所不从。
臣虽至愚,未尝不掩卷感激,思得其位,以竭臣子之节,庶几有所补报也。
而蒙陛下不以臣之疏贱,使待罪言职。
夙夜念虑,无以答陛下恩遇之万分,唯有狂瞽敢言而已。
又况陛下天临万几,焦劳庶政,孜孜求治之心,虽尧舜之稽古,禹汤之责己,无以加也。
臣岂可以持禄茍安,而不务献纳哉!
臣谨采当今之要务,参以祖宗之成训,条为十事,以冒宸听。
幸陛下赦臣之愚,而赐财择焉。
一曰为君大体。
臣闻,体者,履也。
自古王者,有治世之常法,绥民之要术,可履而行之。
履得其道,则天下蒙其泽;
履失其道,则天下受其弊,亦势之然也。
唐太宗长孙无忌曰:「朕即位之初,上书者,或言人主必须独运威权,不得专委臣下;
或欲耀兵振武,慑服四夷。
唯有魏徵,劝朕偃革兴文,布德施惠,中国既安,远人自服
朕从其言语,天下大宁」。
太宗亦尝与吕蒙正言致治之要,曰:「莫若抚夷夏,和阴阳,使百度修理,一人端拱无为」。
此皆前圣后圣,得为君之体也。
臣愿陛下法而行之,则祖宗之能事,复见于今日矣。
二曰正心御下。
臣闻治国者如治家。
治家者先修其己,修己者先正其心。
《传》曰:「正心以正朝廷,修己以安百姓」。
岂虚言哉!
唐李珏尝对文宗云:「贞观中,房、杜、王、魏每进忠言,只乞太宗不易初心。
自古以来,靡不有初,能克终厥德者,实万世无疆之休」。
臣窃见国史言,艺祖大内既成,坐寝殿中,令洞辟诸门,皆端直开豁,无有壅蔽。
因谓左右曰:「此如我心,小有邪曲,人皆见之矣」。
臣愿陛下鉴此而审思之,则言动好恶,无不合于道也。
三曰审察邪正。
臣闻治道之要,在知臣下之邪正,而审察君子小人之分而已也。
巧诈辨给者,谓之奇才可乎?
聚敛彊济者,谓之称职可乎?
沉静敦厚者,不可谓之无能;
砥砺名节者,不可谓之迂阔。
有一惑于此,足以累于朝政也。
为国家者,其审察君子小人,不可不早也。
孔子曰:「远佞人」,王弼云:「放善柔」,乃万世之训也。
太宗尝谓近臣曰:「唯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
帝王用心,常须谨此。
兹见圣人深思远虑,以杜未萌之意也。
臣愿陛下视此以为戒,则天下何忧不治也?
四曰选任大臣。
臣闻之《书》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
则知君人者,虽有上圣之姿,自诚之性,必由忠贤辅佐,然后优游几席之上,坐视天民之阜也。
古之言至治者,莫尚乎禹、汤。
禹得皋陶,汤用伊尹,而王业大也。
故曰:昔在文武,聪明齐圣。
小大之臣,咸怀忠良。
其是之谓乎!
太宗尝谓宰臣吕端曰:「庙堂之上,固无虚授,但能进贤退不肖,便为称职」。
至哉斯言!
是辅弼之任,系天下之安危,不可不选也。
故曰:天子择宰相宰相择百官,然后各称其职,而庶政修举。
臣愿陛下力行而不倦,则天下之幸也。
五曰听断不惑。
臣闻圣王处于法宫之中,而大小之臣,邪正纷纷,群言竞进。
虽然听之于耳,则必断之于心。
茍不悦于导谀,则无忧于悔吝。
是知听断之际,其可忽乎?
傥容片言之惑,小则系人心之休戚,大则极天下之安危,不可不谨也。
太宗尝谓近臣曰:「人君听断,茍能尽诚,人之情伪,四方远近,无不通达」。
臣愿陛下体蹈而精思之。
不行小人浸润之谮,不听近习容悦之言。
进忠贤而不疑,斥邪佞而不用,虽尧舜之聪明,亦无以过于此也。
六曰谨出号令。
古者命令之出,议其经久可用,然后宣布于天下。
吏奉行而不敢慢,民听受而不敢忽。
管子曰:「凡国之重器,莫重乎令。
令重则君尊,君尊则国安」。
故《书》曰:「令出惟行,弗惟反」。
贾谊亦云:「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
行此之令,信如四时」。
此皆古之激切之言也。
国家命令之下,随事变更,其能取信于天下乎?
臣闻太祖一日朝罢,御便殿,俛首不言。
内侍王继恩进曰:「陛下退朝不同常日,不知其故」?
帝曰:「尔谓帝王可容易行事耶?
早来误指挥一事,史官必书之,此所以不乐也」。
太祖初临万几,偶然一事之差,忧形于色;
况发号出令,其肯忽之哉?
其肯忽之哉?
臣愿陛下思祖宗之所以谨于出令,则天下未有不臻于极治也。
七曰公行赏罚。
臣闻赏罚者,人主之操柄。
非至公之道,不可以行之也。
盖赏者,所以旌天下之有功;
罚者,所以惩天下之有罪。
赏当功,则为善者无不劝;
罚当罪,则为恶者无不沮。
夫善者有所劝,而恶者有所沮,故朝无幸位,民无幸生。
由是观之,则赏不可以喜而及,罚不可以怒而用,要在公行于上,而必信于下。
故曰:「赏以侔春夏,刑以象秋冬」,此之谓也。
艺祖之黜王全斌,罚之公也;
太宗之升杨延昭,赏之公也。
臣愿陛下廓日月之明,奋乾刚之断,谨厥终,惟其初,不赏无功,不罚非罪,克绍祖宗之大业,斯亦五帝三王之举也。
八曰恭俭惜费。
窃以国家用度之广,其出百端。
内外供须,日增一日,甚可虑也。
臣闻仁庙庆历中,尝令近臣裁减冗费,时议为允。
以今较之,国用空乏,民力凋困,又愈于庆历未减时也。
臣愿陛下酌古今之宜,思万事之弊,先自一人减损,至于后宫服玩,工巧奇技,一切屏绝,示天下以俭约。
故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又曰:损上益下,其道行也。
宜乎罢不急土木之役,去无益内外之费。
大臣迁职,无名厚赐,皆可寝削,以宽民力,庶几可为水旱兵革之备。
臣闻故老说太祖,创业垂统,躬履俭德,常服浣濯之衣。
乘舆服御之物,皆尚质素,此得前史所谓敦朴为天下先之义也。
臣愿陛下遵先训而行之,则恭俭之德,不独专美于汉之文、景也。
九曰仁恕恤民。
臣闻仁者,三王之治具也。
孔子曰:「君子之道,忠恕而已」。
仁则济众有方,恕则用刑不暴。
惟仁与恕,有国家者所宜先之也。
《书》称民非后,罔戴后,非民无以守邦。
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
又曰:「仁民而爱物」。
观斯言,则民其可不恤乎?
臣谓恤民之道无他,在乎薄赋歛,谨好恶而已。
太祖尝谓侍臣曰:「苦民奉己之事,朕必不为之」。
真宗亦曰:「非理害民,朝廷所不可行」。
兹见二帝仁恕勤恤之心,至矣!
臣愿陛下法此以御四海,则治古之道,何患不及哉?
十曰鉴戒安危。
臣闻观鉴可以见形,观古可以鉴今,覆车在前,后车必戒。
故曰:「不善者,善人之师」。
斯言得之矣。
臣窃观自古有天下者,必鉴于治乱安危之迹。
故创业之君,劳而易治也;
守成之君,逸而易乱也。
治则安,乱则危,此亦必然之理也。
何谓守成多逸,而召于乱也?
臣请言其略。
方天下无事之时,左右进言者,必曰国既治矣,民既富矣。
有前世常行之法令,足以施设,可高拱而无为矣;
有四海所入之财赋,足以宴乐,可优游而自肆矣。
于是君志日盈,君心日骄,纪纲败坏而不知兴复。
吁,可惜哉!
后之人君,得不以是而为戒者也?
真宗王旦曰:「前代帝王,好穷兵黩武,懈于几务,惑声色事奢侈,此大过也,朕固不为之」。
先皇所以恢治安之业,致太平之道,盖由此也。
臣愿陛下鉴于古,视于今,循其言,袭其迹,夜以思之,以行之,则祖宗之休德,尽发扬于陛下之圣明也。
非臣之幸,乃天下之幸。
郊祀祭享昊天上帝册文十一月十二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九、《玉堂类稿》卷一六
伏以古先哲王,奉若天道。
或以馨治感于神明,或以翼心昭事上帝。
内循寡昧,敢曰能知?
惟是亲郊,钦迪彝典。
贵诚尚质,匪脩其文。
牺牲既成,烟燎既达。
庶无罪悔,用保乂民。
谨以玉帛牺齐,粢盛庶品,肃展禋祀,式昭诚钦。
太祖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至明大孝皇帝太宗至仁应道神功圣德文武睿烈大明广孝皇帝,配神作主。
尚飨!
宋故赠大理评事柳公墓志铭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八、《河东先生集》卷一四
安史横逆,唐天子弗督河朔二百年。
魏近誇传罗绍威牙中盛大,文武材士出其土,必试府下诸吏以起家。
至我太祖,清夷区极,厥俗渐易。
周世宗末,开仲父讳承煦字继华,为府都孔目官,事魏王彦卿,从始迨此,三十年给事也。
长兴明宗时,诛秦王宣徽使孟汉琼驰传就邺宫,召宋王从厚
仲父为有司主笺奏也,告王元从都押衙宋令询曰:「窃闻帝疾弥亟,秦王夷戮,今一单使徵王,王即挺身往焉,未为利也。
大臣奸豪,赓相结附,但茍其身,不顾于国。
王如是至,必孤坐宫中,但能为名曰君,而实为臣于诸权也。
与公事王,复何得见王面乎?
将天下安危未易知耳!
不若尽率府兵,步骑齐发,按甲徐行,若必迎嗣君,命礼来之,王至未晚。
彼若动非其礼,吾兵在卫,强者絷之,乱者剪之,而后遵上先旨,不为失耳」。
不纳。
王即去,仲父令询辈偕至洛。
王为帝,令询果出磁州刺史仲父归。
王之属臣,悉为冯赟、朱弘昭辈远之,不复迩帝也。
后凤翔兵起,帝有祸卫州
当广顺高祖时仲父为有司主兵骑也。
外女弟刘,为留守王殷妾,视我姻家也。
及礼圆丘,诏入觐,典卫兵,权势动主,深惑去就,私问仲父以决其谋,曰:「上召吾,往可也,不往可也」?
不答。
曰:「汝不言,是吾往可也」。
即阙,高祖杀之。
仲父叹曰:「邺自唐庄宗后,历变叛非一,生民破散。
今主上英武,不类晋、汉。
将不行,必须作乱,戈甲一临,城溃族灭,非唯连我之家,其惟动国兴戎,忧挠中夏
起即止不利耳,吾岂以茍一身而反为国害乎?
所以吾不答,以安家国也」。
仲父寡言善性,夜五鼓作冠带,趋府门,恂恂无一日阙之。
退自公,奉我皇考夤恭胜父,坐必紧拱手,不问不敢语,与其夫人田一德也。
乾德三年巳月,有爱犬跃仲父前死,为发策占,主家主远丧至,仲父恶之。
午月,我皇考即世,我母与开等缞服至魏。
仲父泣曰:「我兄亡,我不生矣」。
一日召开诲曰:「汝止号焉。
人子当服学立身,远恶事,修先行,是孝也。
吾望汝耳」。
秋七月仲父病,若无疾者,但曰:「兄去其已矣」。
二十有七日夜卒。
呜呼哀哉!
属衰季,隐于吏;
避忧患,藏其志。
君子乎何称哉!
田夫人生肩吾与辟,支氏、蒋氏二女;
后夫人,今皆亡矣。
李生问。
太平兴国七年,肩吾为赞善大夫仲父大理评事,追封田夫人京兆县太君
仲父视开皇考,同母兄也,少五岁,名与太祖御名下一字同建隆初改今讳。
终天雄军都教练使
有阶勋爵邑,略不之书。
铭曰:
邺城西南二十里,村名冯杜古河涘,宫音坤艮地尤利。
元昆居右左令季,一营四穴子三是。
至道二年仲冬次,壬申直辰日长至,我之诸父藏于此。
连连珠攒列两世,河东郡姓生孝义,祈天祝地相传继。
论黜陟郡守劄子淳熙六年五月二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三、《周文忠公奏议》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立国必有制度。
如三代之时,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子孙守之,皆历数百年。
虽举偏补弊,有所不免,而规模一定,未尝易也。
恭惟本朝圣圣相授,至于陛下厚德加乎民,至治高于古,其间政事设施虽时有损益,至于立国之要则专在乎仁。
故兵未尝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
刑未尝轻贷也,而以迁善远罪为意。
此所以上天佑之,下民归之,亿万斯年方兴而未艾也。
臣久侍左右,窃仰陛下发于言者无非仁言,施于政者无非仁政。
苟有利于人,事虽难而必为;
苟未便于物,令纵下而必改。
推是以往,增光祖宗,混一夷夏,盖可指期以俟矣。
虽然,人主至尊,万民至卑;
九重至深,四海至远。
陛下有是言也,非贤守令则无以宣之于外;
有是政也,非贤守令则无以达之于民。
县令众矣,势难遍择,盍亦注意于郡守乎?
自陛下即位以来,凡除守臣必延见访问,间有疲癃病疾鄙拙庸谬者,往往改授他官,不可谓不注意矣。
然臣尚以为言者,盖诸道以簿书期会为能者多,知有教化者少;
便文自营欺谩为课者多,实惠及民者少。
是以圣心焦劳于上,而黎庶未康于下,抑有由也。
臣愿陛下法虞舜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之遗意,询事考言,取郡守治效著闻者,峻擢三二人以风晓四方,又取治状不进者,显黜三二人以策励其馀,自然恺弟之咏可继于成周,循良之盛不减于西汉
此似迂而实切,似缓而实急,惟圣明裁择。
取进止。
周论1054年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栾城应诏集》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一一、《唐宋名贤确论》卷三、《古文渊鉴》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一六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眉山市
《传》云:「之政尚忠,周之政尚质,商之政尚文」。
仲尼亦云:「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
从周」。
愚读《诗》、《书》,历观唐、虞至于夏、商、周,盖尝以为自生民以来,天下未尝一日而不趋于文也。
文之为言,犹曰万物各得其理云尔。
父子君臣之间,兄弟夫妇之际,此文之所由起也。
昔者生民之初,父子无义,君臣无礼,兄弟不相爱,夫妇不相保,天下纷然而淆乱,忿斗而相苦。
文理不著,而人伦不明,生不相养,死不相葬,天下之人,举皆戚然有所不宁于其心。
然后反而求其所安,属其父子,而列其君臣,联其兄弟,而正其夫妇。
至于虞、夏之世,乃益去其鄙野之制,然犹以天子之尊而饭土塯、啜土铏,土阶三尺,茅茨而不剪。
至于周而后大备。
其粗始于父子之际,而其精布于天下,其用甚广而无穷。
盖其当时,莫不自以为文于前世,而其后之人乃更以为质也。
是故祭祀之礼,陈其笾豆,列其鼎俎,备其醪醴,俯伏以荐。
思其饮食醉饱之乐,而不可见也。
于是灌用郁鬯,藉用白茅,既沃而莫之见,以为神之缩之也。
体魄降于地,魂气升于天,恍忽诞谩,而不知其所由处。
声音气臭之类,恐不能得当也,于是终祭于屋漏,绎祭于祊,以为人子之心,无所不至也。
荐之以滋味,重之以脍炙,恐鬼神之不屑也;
荐之以血毛,重之以体荐,恐父祖之不吾安也。
于是先黍稷而后稻粱,先太羹则后庶羞,以为不敢忘礼亦不敢忘爱也。
丁宁反覆,优游而不忍去,以为可以尽人子之心,而人子之心亦可以少安矣。
故凡世之所谓文者,皆所以安夫人之所不安,而人之所安者,事之所当然也。
仲尼区区于衰周之末,收先王之遗文,而与曾子推论礼之所难处,至于毫釐纤悉之际。
盖以为王道之盛,其文理当极于此焉耳。
及周之亡,天下大坏,强凌弱,众暴寡,而后世乃以为用文之弊。
夫自唐、虞以至于商,渐而入于文,至周而文极于天下。
当唐、虞、夏、商之世,盖将求周之文,而其势有所未至,非有所谓质与忠也。
自周而下,天下习于文,非文则无以安天下之所不足,此其势然也。
今夫冠婚丧葬而不为之礼,墓祭而不庙,室祭而无所,仁人君子有所不安于其中。
而曰不文,以从唐、虞、夏、商之质。
夫唐、虞、夏、商之质,盖将以求周之文而未至者,非所以为法也。
胡旦张诲等敕咸平六年三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永乐大典》卷六七○一
朕顺风欸拜,尚质荐诚,福膺之骈臻,俾嘉惠而溥畅。
以尔等并称俊造,亟历官常,咸有公材,闻于朝著。
讲礼曲台之殿,职宜修升;
燎兵园之郊,庆赏滋洽。
允宜茂渥,以嘉休恩。
赠以阶资,书于勋籍。
祗服明命,无忘饬射,可依前件。
咸平六年三月日诰令。
龙泉窑乾隆丙戌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青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五十六
冶无夏雪,龙泉存晓星。
中规体月魄,尚质色天青。
珍自等瑶璧,德犹宗土硎。
浇书取适可苏东坡以晨饮酒为浇书予谓酒非解渴物正宜用之耳),讵必斗茶经。
周玉斧乾隆丁亥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青韵 出处:御制诗三集卷六十一
尚质无文藻,取裁有斧形。
量材刚半尺,望好具三星(佩有三孔斜列)
玉矣光仍葆,佩之德比宁。
讵惟珍韫椟,姬室缅仪型。
乞改正祭服奏咸平五年二月 北宋 · 李坦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宋会要辑稿》舆服四之一八(第二册第一八○二页)
臣闻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殖焉。
是故礼者治国之柄,饰身之仪,前代成规,后王不易。
臣昨差郊坛助祭,窃见助祭之官所服六冕衣裳画绣之等,多不依古制,又虑后来增减不同。
然按《尚书·皋陶》云:「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
宗彝、藻、火、粉米、黼、黻,日、月」。
此十二章也,六章画于衣,象天也;
六章绣于裳,象地也。
、商无文,至周,三辰画于旌旂,惟九章在于衣裳之上。
周有六冕。
按《司服》云:「王祭昊天上帝,则大裘而冕,祭五帝亦如之。
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絺冕,祭群小祀则玄冕」。
郑司农云:「大裘,羔裘也」。
所以知羔裘者,祭天尚质,故用之象天色也。
衮冕之旒,天子则十二旒,升龙于山,升火于宗彝。
上公则九旒,自山、龙而下九章。
侯伯鷩冕七旒,自华虫而下七章。
子、男即毳冕五旒,自宗彝而下五章。
孤卿即絺冕三旒,三章,无画,皆绣。
凡奇数在衣,偶数在裳。
今具六冕祭服异同,乞行改正。
元丰大裘议(时张璪等皆请服无旒之冕,不被衮,且以黑缯为裘。独上此议。) 北宋 · 陆佃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〇三、《陶山集》卷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
宣德郎、守太子中允集贤校理、充崇政殿说书、详定郊庙奉祀礼文臣陆佃
臣看详冕服有六,而《周官·弁师》云「掌王之五冕」,则大裘与衮同冕矣。
故《礼记》曰:「郊之日,王被衮以象天。
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
又曰:「服之袭也,充美也」。
「礼不盛,服不充,是故大裘不裼」。
此明王服大裘,以衮衣袭之也。
先儒或谓周祀天地,皆服大裘,而大裘之冕无旒,非是矣。
盖古者裘不徒服,则其上必皆有衣。
故曰:「缁衣羔裘,黄衣狐裘,素衣麑裘」。
如郊祀徒服大裘,则是表裘以见天地。
表裘不入公门,而乃欲以见天地,可乎?
且先王之服,冬裘夏葛,以适寒暑,益未有能易之者也。
郊祀天地,有裘无衮,则夏祀赤帝,与夏至日郊祭地示,亦将被裘乎?
然则王者冬祀昊天上帝,中裘而表衮明矣。
至于夏祀天神地示,则去裘服衮,以顺时序。
《周官》曰:「凡四时之祭祀,以宜服之」。
明夏必不衣裘也。
或曰:「王被衮以象天」。
此鲁礼也。
臣以为《记》曰:「周之始郊,日以至」。
王被衮以象天,则岂得以为鲁哉?
或曰:「祭天尚质,故徒服大裘。
王被衮则非所以尚质」。
臣以为谓之尚质,则明有所尚而已,不皆用质也。
如苍璧以礼天,黄琮以礼地,璪十有二旒,龙章设日月。
此岂用质也哉?
故曰:「祭天扫地而祭焉,于其质而已矣」。
牲用骍,尚赤也。
用犊,贵诚也。
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
璪十有二旒,龙章而设日月,以象天也。
夫理岂一端而已,亦各有所当也。
今欲冬至禋祀昊天上帝,服裘被衮,其馀祀天及祀地示,并请服衮去裘,各以其宜服之。
如允臣所议,乞赐施行。
候敕旨。
原注:元丰四年十月二十二日中书劄子:奉圣旨,依奏。